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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币面值2,5,10,50,100,1000等

硬币面值1元,50,20,10,5,1分

意见反馈致电01062676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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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NY 货币图表。新加坡元 兑 中国人民币 汇率 | Xe跳至内容个人商业付款转换器货币数据 API工具货币图表任何货币的趋势汇率通知设置目标汇率并获取通知历史货币汇率查看任何日期的汇率IBAN 计算器搜索并验证 IBAN应用智能手机应用等更多工具资源常见问题解答推荐好友博客汇款技巧货币百科全书货币通讯术语表更多资源登录汇款汇率通知注册汇款汇率通知付款转换器货币数据 API工具货币图表任何货币的趋势汇率通知设置目标汇率并获取通知历史货币汇率查看任何日期的汇率IBAN 计算器搜索并验证 IBAN应用智能手机应用等更多工具资源常见问题解答推荐好友博客汇款技巧货币百科全书货币通讯术语表更多资源登录登录汇款汇率通知注册注册汇款汇率通知新加坡元 兑 中国人民币 - SGD 兑 CNYXe Historical Currency Exchange Rates Chart转换汇款图表通知从SGD – 新加坡元我们使用中期市场汇率这些数据来自全球货币市场“买入”和“卖出”交易汇率之间的中间价位。它们并非交易汇率。了解更多信息到CNY – 中国人民币我们使用中期市场汇率这些数据来自全球货币市场“买入”和“卖出”交易汇率之间的中间价位。它们并非交易汇率。了解更多信息查看汇款报价SGD 兑 CNY 图表将 新加坡元 转换为 中国人民币1 SGD = 0 CNY 12H1D1W1M1Y2Y5Y10Y2024年3月14日 UTC 03:21 - 2024年3月14日 UTC 03:21SGD/CNY 关闭: 0 低: 0 高位: 0热门美元(USD)配对货币信息SGD - 新加坡元我们的货币排名显示最热门的 新加坡元 汇率是 SGD 兑 USD 汇率。 Singapore Dollars的货币代码为 SGD。 货币符号为 S$。More 新加坡元 infoCNY - 中国人民币我们的货币排名显示最热门的 中国人民币 汇率是 CNY 兑 USD 汇率。 中国人民币的货币代码为 CNY。 货币符号为 ¥。More 中国人民币 info实时货币汇率货币汇率更改EUR / USD1.09436▲GBP / EUR1.16913▼USD / JPY147.834▲GBP / USD1.27945▼USD / CHF0.879024▲USD / CAD1.34719▼EUR / JPY161.784▲AUD / USD0.661457▲央行汇率货币Interest RateJPY-0.10%CHF1.75%EUR4.50%USD5.50%CAD5.00%AUD4.35%NZD5.50%GBP5.25%XE Currency 数据 API为全球 300 多家公司提供商业级汇率支持了解更多全球最受欢迎的货币工具XE 国际汇款快捷安全地在线汇款。实时跟踪和通知外加灵活的交付和付款选项。付款XE Currency 图表为全球任何货币对创建图表，以查看其货币历史记录。这些货币图表使用实时中期市场汇率，易于使用且非常可靠。查看图表XE 汇率通知需要知道某个货币何时达到特定汇率？“XE 汇率通知”将在所选货币对触及所需汇率时通知您。创建通知下载 XE 应用查看实时汇率、安全地汇款、设置汇率通知、接收通知等等。扫描这里！超过 7000 万次全球下载量4.5/5, 2200 ratings3,8/5, 9.08 万 ratings4.7/5, 4.15 万 ratings语言简体中文EnglishEnglish (UK)DeutschEspañolFrançaisPortuguêsItalianoSvenska日本語繁體中文العربية汇款在线汇款汇款到印度汇款到巴基斯坦汇款到墨西哥汇款到日本汇款到英国汇款到加拿大汇款至澳大利亚汇款到新西兰向移动钱包汇款安全举报欺诈行为Trustpilot 评论XE 商业商业付款国际商业付款全球商业付款Risk Management企业资源规划货币数据 API 集成联盟推荐合作伙伴计划大规模付款应用汇款和货币应用Android 汇款应用iOS 汇款应用工具与资源博客货币转换器货币图表历史货币汇率货币百科全书货币汇率通知货币通讯IBAN 计算器术语表公司信息关于我们合作关系诚聘英才常见问题解答站点地图法律隐私Cookie 政策Consent Manager汇款重要信息提交投诉可达性© 1995-2024 XE.com I

1 SGD 兑换为 CNY | 将 Singapore Dollars 转换为 中国人民币 | XE

D 兑换为 CNY | 将 Singapore Dollars 转换为 中国人民币 | XE跳至内容个人商业付款转换器货币数据 API工具货币图表任何货币的趋势汇率通知设置目标汇率并获取通知历史货币汇率查看任何日期的汇率IBAN 计算器搜索并验证 IBAN应用智能手机应用等更多工具资源常见问题解答推荐好友博客汇款技巧货币百科全书货币通讯术语表更多资源登录汇款汇率通知注册汇款汇率通知付款转换器货币数据 API工具货币图表任何货币的趋势汇率通知设置目标汇率并获取通知历史货币汇率查看任何日期的汇率IBAN 计算器搜索并验证 IBAN应用智能手机应用等更多工具资源常见问题解答推荐好友博客汇款技巧货币百科全书货币通讯术语表更多资源登录登录汇款汇率通知注册注册汇款汇率通知1 SGD 兑换为 CNYXe 货币转换器转换汇款图表通知金额1S$从SGD – 新加坡元到CNY – 中国人民币1.00 新加坡元 =5.3950538 中国人民币1 CNY = 0.185355 SGD我仅的仅仅器会使用中期市仅仅率。仅仅供参考。您仅款仅不会仅得此仅率。 仅看仅款仅率。查看汇款报价新加坡元 兑换为 中国人民币 — 最近更新时间：2024年3月13日 UTC 22:45將 新加坡元 转换为 中国人民币SGDCNY1 SGD5.39505 CNY5 SGD26.9753 CNY10 SGD53.9505 CNY25 SGD134.876 CNY50 SGD269.753 CNY100 SGD539.505 CNY500 SGD2,697.53 CNY1,000 SGD5,395.05 CNY5,000 SGD26,975.3 CNY10,000 SGD53,950.5 CNY將 中国人民币 转换为 新加坡元CNYSGD1 CNY0.185355 SGD5 CNY0.926775 SGD10 CNY1.85355 SGD25 CNY4.63387 SGD50 CNY9.26775 SGD100 CNY18.5355 SGD500 CNY92.6775 SGD1,000 CNY185.355 SGD5,000 CNY926.775 SGD10,000 CNY1,853.55 SGDSGD 兑 CNY 图表1 SGD = 0 CNY 查看完整图表1 新加坡元兑 中国人民币 统计数据过去 30 天过去 90 天高位这些是过去 30 天和 90 天内的最高汇率。5.39915.4121低这些是过去 30 天和 90 天内的最低汇率。5.32335.2854平均这些是这两种货币在过去 30 天和 90 天的平均汇率。5.35865.3519波动率这些百分比显示了过去 30 天和 90 天内的汇率波动幅度。阅读全文0.17%0.28%货币信息SGD - 新加坡元我们的货币排名显示最热门的 新加坡元 汇率是 SGD 兑 USD 汇率。 Singapore Dollars的货币代码为 SGD。 货币符号为 S$。More 新加坡元 infoCNY - 中国人民币我们的货币排名显示最热门的 中国人民币 汇率是 CNY 兑 USD 汇率。 中国人民币的货币代码为 CNY。 货币符号为 ¥。More 中国人民币 info热门 新加坡元 (SGD) 货币配对将 SGD 转换为 USD将 SGD 转换为 AUD将 SGD 转换为 INR将 SGD 转换为 GBP将 SGD 转换为 EUR将 SGD 转换为 JPY将 SGD 转换为 CHF全球最受欢迎的货币工具XE 国际汇款快捷安全地在线汇款。实时跟踪和通知外加灵活的交付和付款选项。付款XE Currency 图表为全球任何货币对创建图表，以查看其货币历史记录。这些货币图表使用实时中期市场汇率，易于使用且非常可靠。查看图表XE 汇率通知需要知道某个货币何时达到特定汇率？“XE 汇率通知”将在所选货币对触及所需汇率时通知您。创建通知XE Currency 数据 API为全球 300 多家公司提供商业级汇率支持了解更多下载 XE 应用查看实时汇率、安全地汇款、设置汇率通知、接收通知等等。扫描这里！超过 7000 万次全球下载量4.5/5, 2200 ratings3,8/5, 9.08 万 ratings4.7/5, 4.15 万 ratings语言简体中文EnglishEnglish (UK)DeutschEspañolFrançaisPortuguêsItalianoSvenska日本語繁體中文العربية汇款在线汇款汇款到印度汇款到巴基斯坦汇款到墨西哥汇款到日本汇款到英国汇款到加拿大汇款至澳大利亚汇款到新西兰向移动钱包汇款安全举报欺诈行为Trustpilot 评论XE 商业商业付款国际商业付款全球商业付款Risk Management企业资源规划货币数据 API 集成联盟推荐合作伙伴计划大规模付款应用汇款和货币应用Android 汇款应用iOS 汇款应用工具与资源博客货币转换器货币图表历史货币汇率货币百科全书货币汇率通知货币通讯IBAN 计算器术语表公司信息关于我们合作关系诚聘英才常见问题解答站点地图法律隐私Cookie 政策Consent Manager汇款重要信息提交投诉可达性© 1995-2024 XE.com I

1 CNY 兑换为 SGD | 将 中国人民币 转换为 Singapore Dollars | X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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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里亚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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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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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元

53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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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法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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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9.98

8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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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8.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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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麦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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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16

106.01

106.52

104.2

2024.03.14 11: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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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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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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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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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尼卢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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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卢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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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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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元

0.5444

0.5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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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门元

89.17

88.39

8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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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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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吉特

152.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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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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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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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西兰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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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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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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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宾比索

12.91

12.54

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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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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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布

7.72

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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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典克朗

70

68.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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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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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国铢

20.09

19.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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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耳其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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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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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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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0.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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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3.14 11: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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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非兰特

38.56

35.6

38.82

4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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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银行外汇牌价网页声明：

1.本汇率表单位为100外币换算人民币，仅供参考，客户办理结/购汇业务时，应以中国银行网上银行、手机银行、智能柜台或网点柜台实际交易汇率为准，对使用该汇率表所导致的结果，中国银行不承担任何责任；

2.未经中国银行许可，不得以商业目的转载本汇率表的全部或部分内容，如需引用相关数据，应注明来源于中国银行；

3.中国银行外汇牌价业务系统于2011年10月30日进行了升级，本汇率表原有的"卖出价"细分为"现汇卖出价"和"现钞卖出价"，此前各货币的"卖出价"均显示在"现汇卖出价"项下。

4.具体兑换币种以当地中国银行实际开办币种为准，客户可前往当地中国银行网点咨询或致电955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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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785

HKD

1.10252

THB

5.02881

HUF

51.0011

TRY

4.5476

ILS

0.512526

USD

0.140935

INR

11.6747

ZAR

2.61947

BHD

0.053131

MYR

0.659996

BOB

0.977124

NAD

2.62901

CLP

132.755

NGN

226.522

COP

552.858

NPR

18.6514

DOP

8.31441

OMR

0.05427

EGP

6.82789

PAB

0.140903

IDR

2195.28

PEN

0.519922

IRR

5926.3

PKR

38.8966

ISK

19.1234

RON

0.639972

JMD

21.8243

SAR

0.528816

JOD

0.09994

TWD

4.44008

KES

20.064

UAH

5.46234

KWD

0.043289

UYU

5.46882

LBP

12618.1

VES

5.10476

LKR

43.1169

VND

3481.41

AWG

0.253904

MGA

634.405

BAM

0.251853

MKD

7.93623

BBD

0.284496

MUR

6.44119

BDT

15.4643

MVR

2.18886

BGN

0.251866

PYG

1027.22

BMD

0.141405

QAR

0.513795

BSD

0.140903

RSD

15.0942

BWP

1.91052

SCR

1.90132

FJD

0.314256

TND

0.437529

GHS

1.8135

TTD

0.957035

GMD

9.57374

UGX

548.827

GTQ

1.1005

XAF

84.469

KHR

569.946

XCD

0.380931

LAK

2940

XOF

84.4469

MDL

2.47237

XPF

15.4625

最近更新

2024/3/14 上午3:10:00

Locale

CNY 人民币

国家

中国

洲

亚洲

附属单位

1 Yuan = 10 jiao or 100 fen

标志

¥

在中华民国时代，不同种类的货币流通于中国。它们的大多数都被称为“元”。1948年中国人民银行开始发行统一的货币人民币。在汉语里元的字面意思为“圆的物体”或者“圆的硬币”。

CNY 汇率

SGD 新加坡元

国家

新加坡

洲

亚洲

附属单位

1 Dollar = 100 cents

标志

S$

由马来西亚，新加坡和汶莱组成的货币联盟在新加坡独立两年后解体。此后新加坡在1967年发行独立后的第一批纸币和硬币。新加坡元一直保持着与汶莱元的可互换性。

SGD 汇率

人民币 到新加坡元 的汇率走势图

120-day exchange rate history for CNY to SGD

人民币到新加坡元的汇率：1 CNY = 0.1878503 SGD

CNYSGD

¥ 1S$ 0.19

¥ 5S$ 0.94

¥ 10S$ 1.88

¥ 50S$ 9.39

¥ 100S$ 18.79

¥ 250S$ 46.96

¥ 500S$ 93.93

¥ 1,000S$ 187.85

¥ 5,000S$ 939.25

¥ 10,000S$ 1,878.50

¥ 50,000S$ 9,392.52

¥ 100,000S$ 18,785.03

¥ 500,000S$ 93,925.17

¥ 1,000,000S$ 187,850.34

最近更新

2024/3/14 上午3:10:00

亚洲

孟加拉塔卡 - BDT

人民币 - CNY

港元 - HKD

印尼盾 - IDR

印度卢比 - INR

日元 - JPY

柬埔寨瑞爾 - KHR

韩元 - KRW

寮國基普 - LAK

斯里兰卡卢比 - LKR

馬爾地夫拉菲亞 - MVR

马来西亚林吉特 - MYR

尼泊尔卢比 - NPR

菲律宾比索 - PHP

巴基斯坦卢比 - PKR

新加坡元 - SGD

泰铢 - THB

新臺幣 - TWD

越南盾 - VND

欧洲

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可兑换马克 - BAM

保加利亞列弗 - BGN

瑞士法郎 - CHF

捷克克朗 - CZK

丹麦克朗 - DKK

欧元 - EUR

英镑 - GBP

克羅埃西亞庫納 - HRK

匈牙利福林 - HUF

冰岛克朗 - ISK

摩爾多瓦列伊 - MDL

馬其頓代納爾 - MKD

挪威克朗 - NOK

波兰兹罗提 - PLN

罗马尼亚列伊 - RON

塞爾維亞第納爾 - RSD

俄罗斯卢布 - RUB

瑞典克朗 - SEK

土耳其里拉 - TRY

乌克兰格里夫纳 - UAH

北美洲

阿魯巴弗羅林 - AWG

巴巴多斯元 - BBD

百慕達元 - BMD

巴哈馬元 - BSD

加元 - CAD

多明尼加比索 - DOP

瓜地馬拉格查爾 - GTQ

牙买加元 - JMD

墨西哥比索 - MXN

巴拿马波亚 - PAB

美元 - USD

东加勒比海元 - XCD

大洋洲

澳元 - AUD

斐濟元 - FJD

新西兰元 - NZD

太平洋法郎 - XPF

南美洲

阿根廷比索 - ARS

玻利維亞諾 - BOB

巴西雷亚尔 - BRL

智利比索 - CLP

哥伦比亚比索 - COP

秘鲁索尔 - PEN

巴拉圭瓜拉尼 - PYG

特立尼达和多巴哥元 - TTD

烏拉圭比索 - UYU

委内瑞拉玻利瓦尔 - VES

中东

阿联酋迪拉姆 - AED

巴林第纳尔 - BHD

以色列谢克尔 - ILS

伊朗里亞爾 - IRR

约旦第纳尔 - JOD

科威特第纳尔 - KWD

黎巴嫩镑 - LBP

阿曼里亚尔 - OMR

卡塔尔里亚尔 - QAR

沙特里亚尔 - SAR

敘利亞鎊 - SYP

非洲

波札那普拉 - BWP

埃及鎊 - EGP

迦納塞地 - GHS

甘比亞達拉西 - GMD

肯尼亚先令 - KES

摩洛哥迪拉姆 - MAD

阿里亞里 - MGA

模里西斯盧比 - MUR

纳米比亚元 - NAD

奈及利亞奈拉 - NGN

塞席爾盧比 - SCR

突尼斯第納爾 - TND

烏干達先令 - UGX

中非法郎 - XAF

西非法郎 - XOF

南非南特 - Z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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汇率SGD兑换CNYSGD兑CNY历史汇率

新加坡元 (SGD)兑换人民币 (CNY)历史汇率

请在下方查看SGD兑换CNY的历史汇率。

这是 新加坡元 (SGD)兑换人民币 (CNY) 的历史汇率走势图，图中显示了从 2023年9月15日 到 2024年3月13日的180 天中SGD兑CNY 历史汇率数据。

最高：

2023年12月27日，5.4108 CNY

平均：

在这段期间内，5.3377 CNY

最低：

2023年10月2日，5.2326 CNY

互换

SGD兑换CNY历史走势图

此走势图显示了从2023/9/15至2024/3/13的汇率数据。

在过去6个月中，SGD/CNY汇率上涨了+1.13%。这意味着新加坡元相对于人民币增值了。

按年份查看SGD兑换CNY历史汇率

点击下方中的链接，查看在特定年份中新加坡元与人民币之间的汇率

2024

2023

2022

2021

2020

2019

2018

2017

2016

2015

过去6个月内SGD兑换CNY历史数据

日期

新加坡元兑换人民币

2024年3月13日

2024/3/13

$1 = ¥5.3959

$1 = ¥5.3959

2024年3月12日

2024/3/12

$1 = ¥5.3911

$1 = ¥5.3911

2024年3月11日

2024/3/11

$1 = ¥5.4001

$1 = ¥5.4001

2024年3月8日

2024/3/8

$1 = ¥5.3894

$1 = ¥5.3894

2024年3月7日

2024/3/7

$1 = ¥5.3953

$1 = ¥5.3953

2024年3月6日

2024/3/6

$1 = ¥5.3776

$1 = ¥5.3776

2024年3月5日

2024/3/5

$1 = ¥5.3607

$1 = ¥5.3607

2024年3月4日

2024/3/4

$1 = ¥5.3598

$1 = ¥5.3598

2024年3月1日

2024/3/1

$1 = ¥5.3516

$1 = ¥5.3516

2024年2月29日

2024/2/29

$1 = ¥5.3399

$1 = ¥5.3399

2024年2月28日

2024/2/28

$1 = ¥5.3471

$1 = ¥5.3471

2024年2月27日

2024/2/27

$1 = ¥5.3558

$1 = ¥5.3558

2024年2月26日

2024/2/26

$1 = ¥5.3518

$1 = ¥5.3518

2024年2月23日

2024/2/23

$1 = ¥5.3577

$1 = ¥5.3577

2024年2月22日

2024/2/22

$1 = ¥5.3578

$1 = ¥5.3578

2024年2月21日

2024/2/21

$1 = ¥5.3485

$1 = ¥5.3485

2024年2月20日

2024/2/20

$1 = ¥5.3518

$1 = ¥5.3518

2024年2月19日

2024/2/19

$1 = ¥5.3471

$1 = ¥5.3471

2024年2月16日

2024/2/16

$1 = ¥5.2737

$1 = ¥5.2737

2024年2月15日

2024/2/15

$1 = ¥5.2890

$1 = ¥5.2890

2024年2月14日

2024/2/14

$1 = ¥5.3251

$1 = ¥5.3251

2024年2月13日

2024/2/13

$1 = ¥5.3212

$1 = ¥5.3212

2024年2月12日

2024/2/12

$1 = ¥5.3493

$1 = ¥5.3493

2024年2月9日

2024/2/9

$1 = ¥5.2913

$1 = ¥5.2913

2024年2月8日

2024/2/8

$1 = ¥5.2836

$1 = ¥5.2836

2024年2月7日

2024/2/7

$1 = ¥5.2969

$1 = ¥5.2969

2024年2月6日

2024/2/6

$1 = ¥5.2915

$1 = ¥5.2915

2024年2月5日

2024/2/5

$1 = ¥5.2831

$1 = ¥5.2831

2024年2月2日

2024/2/2

$1 = ¥5.3507

$1 = ¥5.3507

2024年2月1日

2024/2/1

$1 = ¥5.3133

$1 = ¥5.3133

2024年1月31日

2024/1/31

$1 = ¥5.2985

$1 = ¥5.2985

2024年1月30日

2024/1/30

$1 = ¥5.3052

$1 = ¥5.3052

2024年1月29日

2024/1/29

$1 = ¥5.2992

$1 = ¥5.2992

2024年1月26日

2024/1/26

$1 = ¥5.2840

$1 = ¥5.2840

2024年1月25日

2024/1/25

$1 = ¥5.2909

$1 = ¥5.2909

2024年1月24日

2024/1/24

$1 = ¥5.2939

$1 = ¥5.2939

2024年1月23日

2024/1/23

$1 = ¥5.2851

$1 = ¥5.2851

2024年1月22日

2024/1/22

$1 = ¥5.3591

$1 = ¥5.3591

2024年1月19日

2024/1/19

$1 = ¥5.3068

$1 = ¥5.3068

2024年1月18日

2024/1/18

$1 = ¥5.3024

$1 = ¥5.3024

2024年1月17日

2024/1/17

$1 = ¥5.3019

$1 = ¥5.3019

2024年1月16日

2024/1/16

$1 = ¥5.3085

$1 = ¥5.3085

2024年1月15日

2024/1/15

$1 = ¥5.3274

$1 = ¥5.3274

2024年1月12日

2024/1/12

$1 = ¥5.3355

$1 = ¥5.3355

2024年1月11日

2024/1/11

$1 = ¥5.3384

$1 = ¥5.3384

2024年1月10日

2024/1/10

$1 = ¥5.3864

$1 = ¥5.3864

2024年1月9日

2024/1/9

$1 = ¥5.3444

$1 = ¥5.3444

2024年1月8日

2024/1/8

$1 = ¥5.3453

$1 = ¥5.3453

2024年1月5日

2024/1/5

$1 = ¥5.3361

$1 = ¥5.3361

2024年1月4日

2024/1/4

$1 = ¥5.3534

$1 = ¥5.3534

2024年1月3日

2024/1/3

$1 = ¥5.3526

$1 = ¥5.3526

2024年1月2日

2024/1/2

$1 = ¥5.3510

$1 = ¥5.3510

2024年1月1日

2024/1/1

$1 = ¥5.3620

$1 = ¥5.3620

2023年12月29日

2023/12/29

$1 = ¥5.3605

$1 = ¥5.3605

2023年12月28日

2023/12/28

$1 = ¥5.3839

$1 = ¥5.3839

2023年12月27日

2023/12/27

$1 = ¥5.4108

$1 = ¥5.4108

2023年12月26日

2023/12/26

$1 = ¥5.3984

$1 = ¥5.3984

2023年12月25日

2023/12/25

$1 = ¥5.3875

$1 = ¥5.3875

2023年12月22日

2023/12/22

$1 = ¥5.3852

$1 = ¥5.3852

2023年12月21日

2023/12/21

$1 = ¥5.3823

$1 = ¥5.3823

2023年12月20日

2023/12/20

$1 = ¥5.3555

$1 = ¥5.3555

2023年12月19日

2023/12/19

$1 = ¥5.3261

$1 = ¥5.3261

2023年12月18日

2023/12/18

$1 = ¥5.3547

$1 = ¥5.3547

2023年12月15日

2023/12/15

$1 = ¥5.3351

$1 = ¥5.3351

2023年12月14日

2023/12/14

$1 = ¥5.3234

$1 = ¥5.3234

2023年12月13日

2023/12/13

$1 = ¥5.3822

$1 = ¥5.3822

2023年12月12日

2023/12/12

$1 = ¥5.3512

$1 = ¥5.3512

2023年12月11日

2023/12/11

$1 = ¥5.3377

$1 = ¥5.3377

2023年12月8日

2023/12/8

$1 = ¥5.3415

$1 = ¥5.3415

2023年12月7日

2023/12/7

$1 = ¥5.3379

$1 = ¥5.3379

2023年12月6日

2023/12/6

$1 = ¥5.3046

$1 = ¥5.3046

2023年12月5日

2023/12/5

$1 = ¥5.3275

$1 = ¥5.3275

2023年12月4日

2023/12/4

$1 = ¥5.2988

$1 = ¥5.2988

2023年12月1日

2023/12/1

$1 = ¥5.3030

$1 = ¥5.3030

2023年11月30日

2023/11/30

$1 = ¥5.2987

$1 = ¥5.2987

2023年11月29日

2023/11/29

$1 = ¥5.3182

$1 = ¥5.3182

2023年11月28日

2023/11/28

$1 = ¥5.3197

$1 = ¥5.3197

2023年11月27日

2023/11/27

$1 = ¥5.3350

$1 = ¥5.3350

2023年11月24日

2023/11/24

$1 = ¥5.2910

$1 = ¥5.2910

2023年11月23日

2023/11/23

$1 = ¥5.2940

$1 = ¥5.2940

2023年11月22日

2023/11/22

$1 = ¥5.3325

$1 = ¥5.3325

2023年11月21日

2023/11/21

$1 = ¥5.3051

$1 = ¥5.3051

2023年11月20日

2023/11/20

$1 = ¥5.3579

$1 = ¥5.3579

2023年11月17日

2023/11/17

$1 = ¥5.3650

$1 = ¥5.3650

2023年11月16日

2023/11/16

$1 = ¥5.3768

$1 = ¥5.3768

2023年11月15日

2023/11/15

$1 = ¥5.3672

$1 = ¥5.3672

2023年11月14日

2023/11/14

$1 = ¥5.3779

$1 = ¥5.3779

2023年11月13日

2023/11/13

$1 = ¥5.3642

$1 = ¥5.3642

2023年11月10日

2023/11/10

$1 = ¥5.3565

$1 = ¥5.3565

2023年11月9日

2023/11/9

$1 = ¥5.3524

$1 = ¥5.3524

2023年11月8日

2023/11/8

$1 = ¥5.3674

$1 = ¥5.3674

2023年11月7日

2023/11/7

$1 = ¥5.3733

$1 = ¥5.3733

2023年11月6日

2023/11/6

$1 = ¥5.3821

$1 = ¥5.3821

2023年11月3日

2023/11/3

$1 = ¥5.3982

$1 = ¥5.3982

2023年11月2日

2023/11/2

$1 = ¥5.3614

$1 = ¥5.3614

2023年11月1日

2023/11/1

$1 = ¥5.3502

$1 = ¥5.3502

2023年10月31日

2023/10/31

$1 = ¥5.3386

$1 = ¥5.3386

2023年10月30日

2023/10/30

$1 = ¥5.3578

$1 = ¥5.3578

2023年10月27日

2023/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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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永定 | 人民币汇率制度的演进_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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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永定 | 人民币汇率制度的演进

2020-04-30 18:31

来源:

张明宏观金融研究

原标题：余永定 | 人民币汇率制度的演进

注：本文是余永定老师为我的新书《穿越周期——人民币汇率改革与人民币国际化》撰写的推荐序。转载请务必注明出处。

1994年，中国成功进行汇改，建立了单一汇率下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人民币汇率处于缓慢小幅上升状态。亚洲金融危机爆发后，由于羊群效应导致的资本外流，人民币出现贬值压力。为了稳定金融市场，中国政府执行了事实上钉住美元的汇率政策。2002年，中国经济强劲回升，贸易和资本项目双顺差大量增加，人民币出现升值压力。为了抑制汇率升值，央行大力干预外汇市场，外汇储备由2001年年底的2122亿美元增加到2002年年底的2864亿美元。2003年，中国继续保持双顺差，升值压力进一步上升。国际上要求人民币升值的呼声日渐高涨。“人民币升值还是不升值？”，这在2003年至2005年期间成为当时经济学界最具争议性的政策问题。

反对人民币升值的主要论点是，中国外贸企业的盈利水平都很低，平均利润率大致只有2％左右，如果让人民币小幅升值，大批外贸企业就会破产。而政府当时担心：一旦允许人民币升值，出口增速将会下降，进而导致2002年开始的经济复苏夭折。于是，人民币同美元脱钩并走向升值的问题被暂时搁置。

2005年7月21日，中国人民银行宣布放弃钉住美元，实行参考一篮子货币的管理浮动汇率制度。此后，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便开始了一个长达10年左右的持续、缓慢升值过程。

汇率低估和缓慢升值一方面使中国得以维持强大的出口竞争力，另一方面则吸引了相当数量的热钱涌入。中国的经常项目顺差和资本项目顺差持续增加。而双顺差又转化为中国外汇储备的持续增加。

2008年9月15日，美国雷曼兄弟公司突然倒闭，美国金融、经济危机急剧恶化。2009年3月13日，时任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回答美国记者提问时指出，“我们把巨额资金借给美国，当然关心我们资产的安全。说句老实话，我确实有些担心。因而我想通过你再次重申，要求美国保持信用，信守承诺，保证中国资产的安全。”

事实上，自2002年2月至次贷危机爆发前，美元出现了所谓的“战略性贬值”，美元指数一路下跌。2009年初，美国经济学家克鲁格曼在纽约时报上发表了一篇题为“中国的美元陷阱”的文章。文章指出，中国得到了2万亿美元外汇储备，变成了财政部券（T- bills）共和国，中国领导人好像一觉醒来，突然发现他们有麻烦了。虽然他们现在对财政部券的低收益似乎仍不太在乎，但他们显然担心美元贬值将给中国带来巨大的资本损失，因为中国外储的70%是美元资产。减持美元资产势在必行，但有一个障碍，这就是中国持有的美元太多，如果中国抛售美元，就必然导致美元贬值，并进而造成中国领导人所担心的资本损失。正如凯恩斯所说，“当你欠银行1万镑时，你受银行的摆布。当你欠银行100万英镑时，银行将受你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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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3月23日，时任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指出，“此次金融危机的爆发并在全球范围内迅速蔓延，反映出当前国际货币体系的内在缺陷和系统性风险”。他提出，“将成员国以现有储备货币积累的储备集中管理，设定以SDR计值的基金单位，允许各投资者使用现有储备货币自由认购，需要时再赎回所需的储备货币”。事实上，早在1980年,美联储就推出过所谓的替代帐户（substitution account）。外国持有者可将国别货币（主要是美元）计价的储备资产转化为以SDR计价的储备资产并存入替代帐户，在以后可根据需要再将SDR储备资产转换为国别货币计价的储备资产。在美元贬值压力严重的时候，替代帐户可以使美元储备资产持有者减少损失，从而减轻美元储备资产持有者抛售美元资产的压力。

可能同用SDR取代美元充当国际储备货币的主张受到冷遇有关，从2009年起，中国人民银行开始推动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然而，本币国际化对任何国家来说都是一把双刃剑。世界上很少有国家把本币国际化作为一项政策加以推进。德国始终回避马克国际化。日本一度想推进日元国际化，但很快搁置了这一政策。

2009年7月，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正式启动。此后人民币进口结算和香港人民币存款额迅速增长。学界对人民币国际化进程普遍十分乐观。一些人预测，在今后两年香港人民币存款将超过3万亿元人民币。

为了推动人民币国际化，使人民币成为国际储备货币，中国必须解决如何为人民币资产的潜在持有者提供人民币的问题。美国是通过维持经常项目逆差为世界提供美元的。中国是个经常项目顺差国，如果希望通过进口结算为非居民提供人民币，中国就不得不增加自己持有的美元资产。在这种情况下，美元作为国际储备货币的地位，不但不会因人民币国际化而削弱，反而会得到加强。如果人民币国际化的目的之一是削弱美元的霸权地位、减少由于持有美元资产而遭受损失，靠进口结算为海外提供人民币显然是南辕北辙。更何况，我们在推动人民币结算的同时，并未相应推动人民币计价。显然，当时非居民之所以愿意接受人民币结算，持有人民币资产（中国的负债），是因为人民币处于升值通道，一旦人民币升值预期消失，非居民很可能就会抛售他们持有的人民币资产。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演进也证实了这种推断。

当然，人民币国际化还可以通过其他渠道推进，如同其他国家中央银行进行货币互换，为国际性或区域性金融机构提供人民币等。推动人民币国际化的可持续的路线似乎应该是通过资本项目逆差向世界提供人民币流动性（海外人民币直接投资、海外人民币贷款和购买海外机构发行的人民币债券－熊猫债券等）。无论如何，事实告诉我们，人民币国际化是个长期过程，应该由市场来推动。揠苗助长式的人为推动，不但成本巨大，而且欲速则不达。

进入2012年，人民币国际化的进展差强人意，中国人民银行似乎对缓慢的资本项目自由化进展失去了耐心。加快资本项目自由化突然被摆到十分突出的位置。2012年初 ，中国人民银行提出，目前我国的资本兑换管制难以为继，而资本账户开放的条件已经成熟，应与利率汇率改革协调推进。 央行的观点得到经济学界主流的支持。少数派则坚持认为，资本账户开放应该遵循国际上公认的时序，即先完成汇率制度改革，然后再谈资本账户开放（这里实际上是指全面开放）；资本项目自由化并非当务之急。

2012年11月，党的十八大将“逐步实现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明确为我国金融改革的任务之一。此时，围绕资本账户开放是否应该“加快”以及是否应该设定路线图与时间表问题，展开了新的一波争论。许多官员和学者提出了资本项目自由化的时间表：2015年实现人民币资本账户下基本可兑换；2020年实现完全可兑换。

2014年是人民币汇率走势的转折点。2014年之前，由于中国经济的持续高速增长、经常账户和资本账户的长期“双顺差”，人民币汇率在绝大多数时间内处于巨大的升值压力之下。2014 年第三季度之后，由于国内、外经济基本面的变化，中国开始出现资本账户逆差和人民币贬值压力。

为了增强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中市场供求的作用，2015年8月11日，中国人民银行宣布对人民币汇率中间价报价机制进行改革。做市商在每日银行间外汇市场开盘前，参考上一日银行间外汇市场收盘汇率，综合考虑外汇供求情况以及国际主要货币汇率变化，向中国外汇交易中心提供中间价报价。

“8·11”汇改之前，多数人预期当年年内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可能贬值2%或3%。但汇改本身刺激了贬值预期，8月11日，人民币汇率开盘后迅速贬值，很快逼近2%的每日下限。汇改之后，市场对人民币贬值的预期普遍飙升。贬值预期导致资本外流急剧增加，资本外流反过来又加剧了贬值压力。

尽管启动汇改的时间没有选择好，“8·11”汇改的大方向是完全正确的。遗憾的是，央行在面对汇率大幅度下调时，没有沉住气。或许再坚持一、两个礼拜，汇率就可能会稳定下来。根据韩国、阿根廷、巴西等国的经验，以中国当时强大的经济基本面来看，人民币汇率出现持续暴跌的情形是难以想象的。

8月13日以后，央行基本上执行了类似“爬行盯住”的汇率政策。通过大力干预外汇市场，力图把汇率贬值预期按回“潘朵拉的盒子”。央行并不想无休止地干预外汇市场，但一旦央行停止或减少干预，汇率就会马上下跌。为了扭转这种局面，2015年12月，央行公布了确定汇率中间价时所参考的三个货币篮子：中国外汇交易中心（CFETS）指数、BIS和SDR。2016年2月，央行进一步明确，做市商的报价要参考前日的收盘价加上24小时之内篮子汇率的变化。央行的“收盘价+24小时篮子货币”定价机制，得到了市场的较好评价。

在2015年8月13日到2016年底的一段时间内，央行采取了“且战且走”的战略，在阻滞人民币贬值的过程中，外汇储备减少了近1万亿美元。可以讨论的问题是，如果当初不干预，人民币汇率是否会一溃千里，以致引发一场货币危机和金融危机？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花费相当数量的外汇储备或许值得。即便如此，我们也应该想想，1万亿美元是什么概念？在整个东亚危机期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其他机构承诺提供给泰国、韩国和印尼的所有救援资金合计为1200亿美元。事实上，在2014－2016年执行汇率维稳政策期间，中国所用掉的外汇储备不仅大大超过了东亚金融危机所用的外汇，而且超过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现在可直接使用的全部资源。

令人不解的是，对许多学者和官员来说，为了维持人民币汇率稳定，在一年多时间里用掉1万亿外汇储备并不是一个问题。进入2017年，人民币汇率终于企稳、中国外汇储备重新站稳3万亿美元。于是，一些学者称，中国需要在“保汇率”或者“保外储”二者中进行选择的观点已经被“证伪”。如果不干预外汇市场，就不会损失1万亿外汇储备。这难道还有什么好争论的吗？

唯一值得考虑的是，如果不干预外汇市场，人民币汇率是否会急剧下跌，进而导致一场严重金融危机？这是一个在事后已经无法用事实回答的问题。但是，第一，世界经济史上我们能找到这样一个先例吗？一个国家维持了世界最高的经济增长速度、有着世界最大的贸易顺差、长期资本流入强劲、财政状况良好、银行体系基本健康、有极强的危机管理能力、随时可以重新实行资本管制、有着近四万亿外汇储备，而这个国家的汇率竟然会在央行不加干预的前提下一泻千里！第二，2015年5月以后中国股市的经验也可资参考。刚开始时，“国家队”花了数万亿人民币入市干预也没有稳住股市。而在停止干预后，股市在跌至2850点之后最终也稳定了。像股票、货币这些金融资产的价格，本身就有自动稳定器的作用，超调是暂时的。除非基本面出了大问题，这些资产的价格不会一路暴跌，以至导致金融危机。第三，2019年8月5日“破7”的经验可以说是一种波普意义上的“决定性判决”。直到8月4日，学界的主流观点依然是：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不能“破7”，一旦“破7”，汇率就会直线下跌，直至导致金融危机。“破7”之后发生了什么？人民币汇率不但没有像学者们所担心的那样大幅度贬值，甚至连茶杯里的风波都没有出现。可以说，8月5日“破7”的“实验”最终否定了“人民币汇率不能跌破某一特定点位，否则就会大祸临头”的观点。现在回过头去看当时，你是否依然那么确信，在2015年和2016年，如果央行不执行汇率维稳政策，人民币将会持续大幅贬值，导致中国发生金融危机吗？

2016年底2017年初，人民币汇率重新趋于稳定。有观点认为，人民币汇率的稳定应该归功于8.11汇改之后的汇率维稳政策，以及“收盘价+篮子货币”定价机制的推出。事实上真是如此吗？在汇率定价规则中加入“篮子货币”成分，的确使得汇率变动变得更难以预测，有助于抑制针对人民币的投机活动。但是，人民币汇率得以稳定的真正原因无疑是后来强化的资本管制和中国经济基本面在2016年之后的逐步改善。不仅如此，在2016年底2017年初，由于美元指数的贬值，几乎所有发展中国家的汇率都实现了企稳回升。

2017年中国外汇储备又回到了3万亿美元以上。但1万亿外汇储备已经无可挽回地丢失了。现在来看，如果在2015年和2016年央行不干预外汇市场，即便人民币汇率有较大幅度下跌，到2017年人民币汇率也是会企稳回升的。更直白地说，1万亿外汇储备花得冤枉。退一步讲，即便是以1万亿美元的代价换来了汇率的自主稳定，代价也未免太高。

当然，用掉1万亿美元外汇储备并不等于中国损失了1万亿美元，但你必须证明这1万亿美元外汇储备是“藏汇于民”了。本来是由官方持有的外汇储备，现在变成了由普通居民持有的海外资产，这有什么不好的呢？可惜，中国的国际收支平衡表和海外投资头寸表并不支持“藏汇于民”的说法。例如，从2014年第二季度到2016年末，中国累积的经常项目顺差为0.75万亿美元，但在外汇储备下降1万亿美元的同时，中国国际投资头寸表上居民对外净资产仅增加了0.9万亿美元。如果真是“藏汇于民了”，按照定义，在此期间中国居民海外净资产应该增加1.75万亿美元而不是0.9万亿美元。高达0.85万亿美元的海外资产哪里去了？其实对于“哪里去了”，大家是心知肚明的。在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华人新增的巨额不动产已经给我们提供了部分答案。当然，资本外逃问题的最终解决还有赖于中国经济体制、金融体系和汇率体制改革的进一步深化。例如，如果我们不能彻底解决产权保护问题，资本外逃问题就无法得到根本解决。

2018年以后，央行停止了常态化干预。但“前日收盘价+24小时篮子汇率”汇率中间价定价公式并未退出舞台。不仅如此，我们时不时还要为搞清楚什么是“逆周期因子”以及如何计算“逆周期因子”而大伤脑筋。至于在现实中，汇率中间价定价公式和逆周期因子在汇率决定中究竟起到了什么作用，就只有央行和外汇管理局清楚了。央行引入的“逆周期因子”实质上是要把比较透明的汇率定价规则变回不透明，以给央行更多的自由裁量权。但这样做有必要吗？中国早就具备了实现浮动汇率制度的条件。浮动汇率也不意味着央行不能干预外汇市场，抑制汇率的过度波动。如果不想一步到位实行“清洁浮动”，也可以通过降低“篮子货币”的权重，回到“8.11汇改”的起点上，而不必在逆周期因子上做文章。这也免得授人以柄，让美国人在中国汇率政策透明性的问题上做文章。

中国的汇率政策和中国改革开放初期制定的发展战略密不可分。“出口导向创汇经济”有其历史功绩，但凡事都有一个度。由于没有及早调整，出口导向的发展战略最终造就了一个畸形的海外资产负债结构。由于长期维持双顺差，尽管中国拥有近两万亿美元的海外净资产，但因负债（主要是FDI）回报率较高，资产（主要是以美国国债为主的外汇储备）回报率较低，中国在近十年来投资收益几乎都为逆差。以2008年为例，根据世界银行驻华代表处的研究，发达跨国公司在华投资的回报率为22％。而当年美国国库券的回报率不会超过3％。

除海外资产负债结构畸形之外，令人扼腕的是，尽管中国持续输出资本，中国的海外净资产却不见增长。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之前，中国的海外净资产接近两万亿美元，但到2016年底，中国的海外净资产却大约只为1.75万亿美元。而造成这种只见向海外输出资源（资本），却不见海外资产增长的主要原因则是资本外逃。此外，中国的海外资产主要是美元资产、以美元计价，其安全性完全取决于美国政府的财政、货币政策以及中美之间的政治关系。

中国的海外资产负债结构如果不能及时调整，如果导致中国投资收入不能正常增长的趋势得不到及时扭转，中国将继续维持投资收益逆差。由于老龄化等问题，中国的储蓄率将会逐步下降，中国的贸易顺差将会逐步减少。如果投资收益逆差持续增加，贸易顺差持续减少，中国就可能出现经常项目逆差。进入老龄化阶段的中国一旦陷入这种状况，中国的对外经济部门就有可能变成中国经济增长的沉重包袱、而不是重要推动力。

海外资产负债结构的调整将是一个复杂系统工程，汇率制度改革在这个复杂工程中占有特殊地位。在过去数十年中，使“出口导向创汇经济”战略得以成为事实，并妨碍这一战略进行转型的必要条件，就是人民币汇率的长期低估。而自2015年以来，汇率缺乏弹性又为投机资本的套利、套汇和资本外逃创造了便利条件。汇率缺乏弹性对经济和金融造成的损害已经得到充分证明，而“805”破7后外汇和金融市场的平静反应又证明了汇率浮动并不会对经济和金融造成许多人担心的那种剧烈冲击。希望中国政府及早下定决心，在做好预案的前提下，尽早让人民币汇率实现双向自由浮动。

张明是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团队的核心成员之一。在过去11年中，他和他的队友们一直十分关注中国的汇率政策、人民币国际化和资本管制问题。张明在他的序言中写道：“在此工作的11年中，我与团队成员之间有着密切的互动与合作。我们在很多宏观经济与国际经济问题上发出了自己的声音。这些声音有时与政策相契合，有时与政策相背离。但由于声音背后有一以贯之的框架与逻辑的支撑，因此受到了很多学者、市场人士与政策制定者的关注。”我认为他们这个团队的最大优点，是始终把国家利益放在第一位，始终坚持学术的独立性和批评的建设性。由于有了这样的精神，再加上勤奋好学，他们终于成为一支在经济学界广受好评和政府部门关注的研究团队。张明本人长期以来勇于坚持自己学术观点的治学精神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张明这本论文集收录了他在过去11年中就汇率、人民币国际化和资本管制问题撰写的大量文章。由于这些文章讨论的都是当时富有争议的具体政策问题，对更年轻的经济学人了解有关问题的来龙去脉将会有很大帮助。张明论文集的一个重要特点是观点鲜明。是就是是，非就是非，绝不含糊其词。另一个特点是自洽性：在长达十几年的跨度中，对同一问题始终保持自洽；即便是不同的问题，你也可以从中发现某种更高抽象层次上的一致性。

张明在自序中强调了一个统一“框架与逻辑”的重要性。通观他的论文集，我感觉这个统一的框架与逻辑还有待进一步确立和理清。此外，可能是因为研究重点有所转移，在论文集中张明没有更多地讨论更为晚近的相关问题，如“前日收盘价+24小时篮子货币稳定”定价公式和“逆周期因子”是如何发挥作用的，以及它们是否有继续存在的价值。

我相信，在以往研究的基础上，张明今后将以汇率为中心，写出一本更为全面反映中国开放宏观经济的实践的、具有更为清晰框架的理论专著。

年轻学者由于年龄和训练的优势，更重要的是，由于他们十分注意理论联系实际，许多人既是学者、又工作在金融领域的第一线，他们已经取代我们这些正在退出学术舞台的“40后”和“50后”，在理论研究和政策咨询中发挥中坚作用。祝他们取得更大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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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永定 | 人民币汇率制度的演进

2020-04-30 18:31

来源:

张明宏观金融研究

原标题：余永定 | 人民币汇率制度的演进

注：本文是余永定老师为我的新书《穿越周期——人民币汇率改革与人民币国际化》撰写的推荐序。转载请务必注明出处。

1994年，中国成功进行汇改，建立了单一汇率下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人民币汇率处于缓慢小幅上升状态。亚洲金融危机爆发后，由于羊群效应导致的资本外流，人民币出现贬值压力。为了稳定金融市场，中国政府执行了事实上钉住美元的汇率政策。2002年，中国经济强劲回升，贸易和资本项目双顺差大量增加，人民币出现升值压力。为了抑制汇率升值，央行大力干预外汇市场，外汇储备由2001年年底的2122亿美元增加到2002年年底的2864亿美元。2003年，中国继续保持双顺差，升值压力进一步上升。国际上要求人民币升值的呼声日渐高涨。“人民币升值还是不升值？”，这在2003年至2005年期间成为当时经济学界最具争议性的政策问题。

反对人民币升值的主要论点是，中国外贸企业的盈利水平都很低，平均利润率大致只有2％左右，如果让人民币小幅升值，大批外贸企业就会破产。而政府当时担心：一旦允许人民币升值，出口增速将会下降，进而导致2002年开始的经济复苏夭折。于是，人民币同美元脱钩并走向升值的问题被暂时搁置。

2005年7月21日，中国人民银行宣布放弃钉住美元，实行参考一篮子货币的管理浮动汇率制度。此后，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便开始了一个长达10年左右的持续、缓慢升值过程。

汇率低估和缓慢升值一方面使中国得以维持强大的出口竞争力，另一方面则吸引了相当数量的热钱涌入。中国的经常项目顺差和资本项目顺差持续增加。而双顺差又转化为中国外汇储备的持续增加。

2008年9月15日，美国雷曼兄弟公司突然倒闭，美国金融、经济危机急剧恶化。2009年3月13日，时任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回答美国记者提问时指出，“我们把巨额资金借给美国，当然关心我们资产的安全。说句老实话，我确实有些担心。因而我想通过你再次重申，要求美国保持信用，信守承诺，保证中国资产的安全。”

事实上，自2002年2月至次贷危机爆发前，美元出现了所谓的“战略性贬值”，美元指数一路下跌。2009年初，美国经济学家克鲁格曼在纽约时报上发表了一篇题为“中国的美元陷阱”的文章。文章指出，中国得到了2万亿美元外汇储备，变成了财政部券（T- bills）共和国，中国领导人好像一觉醒来，突然发现他们有麻烦了。虽然他们现在对财政部券的低收益似乎仍不太在乎，但他们显然担心美元贬值将给中国带来巨大的资本损失，因为中国外储的70%是美元资产。减持美元资产势在必行，但有一个障碍，这就是中国持有的美元太多，如果中国抛售美元，就必然导致美元贬值，并进而造成中国领导人所担心的资本损失。正如凯恩斯所说，“当你欠银行1万镑时，你受银行的摆布。当你欠银行100万英镑时，银行将受你摆布”。

展开全文

2009年3月23日，时任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指出，“此次金融危机的爆发并在全球范围内迅速蔓延，反映出当前国际货币体系的内在缺陷和系统性风险”。他提出，“将成员国以现有储备货币积累的储备集中管理，设定以SDR计值的基金单位，允许各投资者使用现有储备货币自由认购，需要时再赎回所需的储备货币”。事实上，早在1980年,美联储就推出过所谓的替代帐户（substitution account）。外国持有者可将国别货币（主要是美元）计价的储备资产转化为以SDR计价的储备资产并存入替代帐户，在以后可根据需要再将SDR储备资产转换为国别货币计价的储备资产。在美元贬值压力严重的时候，替代帐户可以使美元储备资产持有者减少损失，从而减轻美元储备资产持有者抛售美元资产的压力。

可能同用SDR取代美元充当国际储备货币的主张受到冷遇有关，从2009年起，中国人民银行开始推动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然而，本币国际化对任何国家来说都是一把双刃剑。世界上很少有国家把本币国际化作为一项政策加以推进。德国始终回避马克国际化。日本一度想推进日元国际化，但很快搁置了这一政策。

2009年7月，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正式启动。此后人民币进口结算和香港人民币存款额迅速增长。学界对人民币国际化进程普遍十分乐观。一些人预测，在今后两年香港人民币存款将超过3万亿元人民币。

为了推动人民币国际化，使人民币成为国际储备货币，中国必须解决如何为人民币资产的潜在持有者提供人民币的问题。美国是通过维持经常项目逆差为世界提供美元的。中国是个经常项目顺差国，如果希望通过进口结算为非居民提供人民币，中国就不得不增加自己持有的美元资产。在这种情况下，美元作为国际储备货币的地位，不但不会因人民币国际化而削弱，反而会得到加强。如果人民币国际化的目的之一是削弱美元的霸权地位、减少由于持有美元资产而遭受损失，靠进口结算为海外提供人民币显然是南辕北辙。更何况，我们在推动人民币结算的同时，并未相应推动人民币计价。显然，当时非居民之所以愿意接受人民币结算，持有人民币资产（中国的负债），是因为人民币处于升值通道，一旦人民币升值预期消失，非居民很可能就会抛售他们持有的人民币资产。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演进也证实了这种推断。

当然，人民币国际化还可以通过其他渠道推进，如同其他国家中央银行进行货币互换，为国际性或区域性金融机构提供人民币等。推动人民币国际化的可持续的路线似乎应该是通过资本项目逆差向世界提供人民币流动性（海外人民币直接投资、海外人民币贷款和购买海外机构发行的人民币债券－熊猫债券等）。无论如何，事实告诉我们，人民币国际化是个长期过程，应该由市场来推动。揠苗助长式的人为推动，不但成本巨大，而且欲速则不达。

进入2012年，人民币国际化的进展差强人意，中国人民银行似乎对缓慢的资本项目自由化进展失去了耐心。加快资本项目自由化突然被摆到十分突出的位置。2012年初 ，中国人民银行提出，目前我国的资本兑换管制难以为继，而资本账户开放的条件已经成熟，应与利率汇率改革协调推进。 央行的观点得到经济学界主流的支持。少数派则坚持认为，资本账户开放应该遵循国际上公认的时序，即先完成汇率制度改革，然后再谈资本账户开放（这里实际上是指全面开放）；资本项目自由化并非当务之急。

2012年11月，党的十八大将“逐步实现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明确为我国金融改革的任务之一。此时，围绕资本账户开放是否应该“加快”以及是否应该设定路线图与时间表问题，展开了新的一波争论。许多官员和学者提出了资本项目自由化的时间表：2015年实现人民币资本账户下基本可兑换；2020年实现完全可兑换。

2014年是人民币汇率走势的转折点。2014年之前，由于中国经济的持续高速增长、经常账户和资本账户的长期“双顺差”，人民币汇率在绝大多数时间内处于巨大的升值压力之下。2014 年第三季度之后，由于国内、外经济基本面的变化，中国开始出现资本账户逆差和人民币贬值压力。

为了增强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中市场供求的作用，2015年8月11日，中国人民银行宣布对人民币汇率中间价报价机制进行改革。做市商在每日银行间外汇市场开盘前，参考上一日银行间外汇市场收盘汇率，综合考虑外汇供求情况以及国际主要货币汇率变化，向中国外汇交易中心提供中间价报价。

“8·11”汇改之前，多数人预期当年年内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可能贬值2%或3%。但汇改本身刺激了贬值预期，8月11日，人民币汇率开盘后迅速贬值，很快逼近2%的每日下限。汇改之后，市场对人民币贬值的预期普遍飙升。贬值预期导致资本外流急剧增加，资本外流反过来又加剧了贬值压力。

尽管启动汇改的时间没有选择好，“8·11”汇改的大方向是完全正确的。遗憾的是，央行在面对汇率大幅度下调时，没有沉住气。或许再坚持一、两个礼拜，汇率就可能会稳定下来。根据韩国、阿根廷、巴西等国的经验，以中国当时强大的经济基本面来看，人民币汇率出现持续暴跌的情形是难以想象的。

8月13日以后，央行基本上执行了类似“爬行盯住”的汇率政策。通过大力干预外汇市场，力图把汇率贬值预期按回“潘朵拉的盒子”。央行并不想无休止地干预外汇市场，但一旦央行停止或减少干预，汇率就会马上下跌。为了扭转这种局面，2015年12月，央行公布了确定汇率中间价时所参考的三个货币篮子：中国外汇交易中心（CFETS）指数、BIS和SDR。2016年2月，央行进一步明确，做市商的报价要参考前日的收盘价加上24小时之内篮子汇率的变化。央行的“收盘价+24小时篮子货币”定价机制，得到了市场的较好评价。

在2015年8月13日到2016年底的一段时间内，央行采取了“且战且走”的战略，在阻滞人民币贬值的过程中，外汇储备减少了近1万亿美元。可以讨论的问题是，如果当初不干预，人民币汇率是否会一溃千里，以致引发一场货币危机和金融危机？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花费相当数量的外汇储备或许值得。即便如此，我们也应该想想，1万亿美元是什么概念？在整个东亚危机期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其他机构承诺提供给泰国、韩国和印尼的所有救援资金合计为1200亿美元。事实上，在2014－2016年执行汇率维稳政策期间，中国所用掉的外汇储备不仅大大超过了东亚金融危机所用的外汇，而且超过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现在可直接使用的全部资源。

令人不解的是，对许多学者和官员来说，为了维持人民币汇率稳定，在一年多时间里用掉1万亿外汇储备并不是一个问题。进入2017年，人民币汇率终于企稳、中国外汇储备重新站稳3万亿美元。于是，一些学者称，中国需要在“保汇率”或者“保外储”二者中进行选择的观点已经被“证伪”。如果不干预外汇市场，就不会损失1万亿外汇储备。这难道还有什么好争论的吗？

唯一值得考虑的是，如果不干预外汇市场，人民币汇率是否会急剧下跌，进而导致一场严重金融危机？这是一个在事后已经无法用事实回答的问题。但是，第一，世界经济史上我们能找到这样一个先例吗？一个国家维持了世界最高的经济增长速度、有着世界最大的贸易顺差、长期资本流入强劲、财政状况良好、银行体系基本健康、有极强的危机管理能力、随时可以重新实行资本管制、有着近四万亿外汇储备，而这个国家的汇率竟然会在央行不加干预的前提下一泻千里！第二，2015年5月以后中国股市的经验也可资参考。刚开始时，“国家队”花了数万亿人民币入市干预也没有稳住股市。而在停止干预后，股市在跌至2850点之后最终也稳定了。像股票、货币这些金融资产的价格，本身就有自动稳定器的作用，超调是暂时的。除非基本面出了大问题，这些资产的价格不会一路暴跌，以至导致金融危机。第三，2019年8月5日“破7”的经验可以说是一种波普意义上的“决定性判决”。直到8月4日，学界的主流观点依然是：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不能“破7”，一旦“破7”，汇率就会直线下跌，直至导致金融危机。“破7”之后发生了什么？人民币汇率不但没有像学者们所担心的那样大幅度贬值，甚至连茶杯里的风波都没有出现。可以说，8月5日“破7”的“实验”最终否定了“人民币汇率不能跌破某一特定点位，否则就会大祸临头”的观点。现在回过头去看当时，你是否依然那么确信，在2015年和2016年，如果央行不执行汇率维稳政策，人民币将会持续大幅贬值，导致中国发生金融危机吗？

2016年底2017年初，人民币汇率重新趋于稳定。有观点认为，人民币汇率的稳定应该归功于8.11汇改之后的汇率维稳政策，以及“收盘价+篮子货币”定价机制的推出。事实上真是如此吗？在汇率定价规则中加入“篮子货币”成分，的确使得汇率变动变得更难以预测，有助于抑制针对人民币的投机活动。但是，人民币汇率得以稳定的真正原因无疑是后来强化的资本管制和中国经济基本面在2016年之后的逐步改善。不仅如此，在2016年底2017年初，由于美元指数的贬值，几乎所有发展中国家的汇率都实现了企稳回升。

2017年中国外汇储备又回到了3万亿美元以上。但1万亿外汇储备已经无可挽回地丢失了。现在来看，如果在2015年和2016年央行不干预外汇市场，即便人民币汇率有较大幅度下跌，到2017年人民币汇率也是会企稳回升的。更直白地说，1万亿外汇储备花得冤枉。退一步讲，即便是以1万亿美元的代价换来了汇率的自主稳定，代价也未免太高。

当然，用掉1万亿美元外汇储备并不等于中国损失了1万亿美元，但你必须证明这1万亿美元外汇储备是“藏汇于民”了。本来是由官方持有的外汇储备，现在变成了由普通居民持有的海外资产，这有什么不好的呢？可惜，中国的国际收支平衡表和海外投资头寸表并不支持“藏汇于民”的说法。例如，从2014年第二季度到2016年末，中国累积的经常项目顺差为0.75万亿美元，但在外汇储备下降1万亿美元的同时，中国国际投资头寸表上居民对外净资产仅增加了0.9万亿美元。如果真是“藏汇于民了”，按照定义，在此期间中国居民海外净资产应该增加1.75万亿美元而不是0.9万亿美元。高达0.85万亿美元的海外资产哪里去了？其实对于“哪里去了”，大家是心知肚明的。在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华人新增的巨额不动产已经给我们提供了部分答案。当然，资本外逃问题的最终解决还有赖于中国经济体制、金融体系和汇率体制改革的进一步深化。例如，如果我们不能彻底解决产权保护问题，资本外逃问题就无法得到根本解决。

2018年以后，央行停止了常态化干预。但“前日收盘价+24小时篮子汇率”汇率中间价定价公式并未退出舞台。不仅如此，我们时不时还要为搞清楚什么是“逆周期因子”以及如何计算“逆周期因子”而大伤脑筋。至于在现实中，汇率中间价定价公式和逆周期因子在汇率决定中究竟起到了什么作用，就只有央行和外汇管理局清楚了。央行引入的“逆周期因子”实质上是要把比较透明的汇率定价规则变回不透明，以给央行更多的自由裁量权。但这样做有必要吗？中国早就具备了实现浮动汇率制度的条件。浮动汇率也不意味着央行不能干预外汇市场，抑制汇率的过度波动。如果不想一步到位实行“清洁浮动”，也可以通过降低“篮子货币”的权重，回到“8.11汇改”的起点上，而不必在逆周期因子上做文章。这也免得授人以柄，让美国人在中国汇率政策透明性的问题上做文章。

中国的汇率政策和中国改革开放初期制定的发展战略密不可分。“出口导向创汇经济”有其历史功绩，但凡事都有一个度。由于没有及早调整，出口导向的发展战略最终造就了一个畸形的海外资产负债结构。由于长期维持双顺差，尽管中国拥有近两万亿美元的海外净资产，但因负债（主要是FDI）回报率较高，资产（主要是以美国国债为主的外汇储备）回报率较低，中国在近十年来投资收益几乎都为逆差。以2008年为例，根据世界银行驻华代表处的研究，发达跨国公司在华投资的回报率为22％。而当年美国国库券的回报率不会超过3％。

除海外资产负债结构畸形之外，令人扼腕的是，尽管中国持续输出资本，中国的海外净资产却不见增长。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之前，中国的海外净资产接近两万亿美元，但到2016年底，中国的海外净资产却大约只为1.75万亿美元。而造成这种只见向海外输出资源（资本），却不见海外资产增长的主要原因则是资本外逃。此外，中国的海外资产主要是美元资产、以美元计价，其安全性完全取决于美国政府的财政、货币政策以及中美之间的政治关系。

中国的海外资产负债结构如果不能及时调整，如果导致中国投资收入不能正常增长的趋势得不到及时扭转，中国将继续维持投资收益逆差。由于老龄化等问题，中国的储蓄率将会逐步下降，中国的贸易顺差将会逐步减少。如果投资收益逆差持续增加，贸易顺差持续减少，中国就可能出现经常项目逆差。进入老龄化阶段的中国一旦陷入这种状况，中国的对外经济部门就有可能变成中国经济增长的沉重包袱、而不是重要推动力。

海外资产负债结构的调整将是一个复杂系统工程，汇率制度改革在这个复杂工程中占有特殊地位。在过去数十年中，使“出口导向创汇经济”战略得以成为事实，并妨碍这一战略进行转型的必要条件，就是人民币汇率的长期低估。而自2015年以来，汇率缺乏弹性又为投机资本的套利、套汇和资本外逃创造了便利条件。汇率缺乏弹性对经济和金融造成的损害已经得到充分证明，而“805”破7后外汇和金融市场的平静反应又证明了汇率浮动并不会对经济和金融造成许多人担心的那种剧烈冲击。希望中国政府及早下定决心，在做好预案的前提下，尽早让人民币汇率实现双向自由浮动。

张明是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团队的核心成员之一。在过去11年中，他和他的队友们一直十分关注中国的汇率政策、人民币国际化和资本管制问题。张明在他的序言中写道：“在此工作的11年中，我与团队成员之间有着密切的互动与合作。我们在很多宏观经济与国际经济问题上发出了自己的声音。这些声音有时与政策相契合，有时与政策相背离。但由于声音背后有一以贯之的框架与逻辑的支撑，因此受到了很多学者、市场人士与政策制定者的关注。”我认为他们这个团队的最大优点，是始终把国家利益放在第一位，始终坚持学术的独立性和批评的建设性。由于有了这样的精神，再加上勤奋好学，他们终于成为一支在经济学界广受好评和政府部门关注的研究团队。张明本人长期以来勇于坚持自己学术观点的治学精神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张明这本论文集收录了他在过去11年中就汇率、人民币国际化和资本管制问题撰写的大量文章。由于这些文章讨论的都是当时富有争议的具体政策问题，对更年轻的经济学人了解有关问题的来龙去脉将会有很大帮助。张明论文集的一个重要特点是观点鲜明。是就是是，非就是非，绝不含糊其词。另一个特点是自洽性：在长达十几年的跨度中，对同一问题始终保持自洽；即便是不同的问题，你也可以从中发现某种更高抽象层次上的一致性。

张明在自序中强调了一个统一“框架与逻辑”的重要性。通观他的论文集，我感觉这个统一的框架与逻辑还有待进一步确立和理清。此外，可能是因为研究重点有所转移，在论文集中张明没有更多地讨论更为晚近的相关问题，如“前日收盘价+24小时篮子货币稳定”定价公式和“逆周期因子”是如何发挥作用的，以及它们是否有继续存在的价值。

我相信，在以往研究的基础上，张明今后将以汇率为中心，写出一本更为全面反映中国开放宏观经济的实践的、具有更为清晰框架的理论专著。

年轻学者由于年龄和训练的优势，更重要的是，由于他们十分注意理论联系实际，许多人既是学者、又工作在金融领域的第一线，他们已经取代我们这些正在退出学术舞台的“40后”和“50后”，在理论研究和政策咨询中发挥中坚作用。祝他们取得更大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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